59、译诗二首

  (从《再别怕了》译出)

  冬日鸳鸯菊

  簇着,小小的仿佛一口气,
  不是棵花儿,倒是一群人;
  好像在用心头较热的力
  造他们心头自己的气温,
  他们活着,不怨载他们的
  地土,也不怨他们的出世。
  他们跟大地最是亲近的,
  他们懂得大地怎么回事;
  这儿冬天用枯枝的指头
  将我们拘入我们的门槛,
  他们却承受一年最冷流
  建筑他们的家园在中间。

  1939年9月3日

  吃着苹果,摘下来从英国树,
  脚底下是秋季,我们在战争。
  战氛的星球上许害了疯症,
  眼睛里能见到一切的凭据——
  黄蜂猛攫着梅子,像我们一流,
  但他们聪明些,
  有分际——四方都到成熟期,
  除我们这一帮无季节,
  无理性,有死而不自由。
  话有何用,
  我们本然的地位是本然的自我。
  人能依赖的
  希望还是人,虽然人类遭了劫。
  恐怖会将恨来划破了大地
  和人的脸;但若尽力于无害的,
  我们,这最后的亚当,未必尽劣。

  我们说的是谁的名字(译诗)

  John Dillon Husband作

  这世纪,我们不会死于失恋。
  我们是现实主义者,跟着
  不毛的暗淡的环境上下。
  所以那打窗的雪片,
  那贴在黑丝绒上的圆月,
  那清晨的静默无声——
  我们都抽抽肩膀不理。
  我们开无线电,赶早车,
  日子就这么叶子般落去。

  我们正视事实。我们的时光
  短而险,我们会从摇奖机摇掉。
  我们失掉什么?这是什么地方?
  那细长的呼唤,教夜晚只剩
  一片寂寞和一番期待的,
  还有那黑暗中屏着的呼吸,
  那空虚的时间里跟你们
  手拉手——别提这些,别信这些,
  没有凭据的,没有见证的。
  旧伤合了口。如果创痕发白,
  如果创疤有时还像火一般,
  那么,别去想它就是了。
  这世纪,我们不会死于失恋。
  我们计算着我们有的日子,
  我们收拾起这时代的闲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