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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就这样不住的捉她的头发,慢慢她倒下来,她换不上气来,她轻轻拍着王婆的膝盖:

  “老姐姐,你也许知道我的心,十九岁守寡,守了几十年,守这个儿子;……我那些挨饿的日子呀!我跟孩子到山坡去割毛草,大雨来了,雨从山坡把娘儿两个拍滚下来,我的头,在我想是碎了,谁知道?还没死……早死早完事。”

  她的眼泪一阵湿热湿透王婆的膝盖,她开始轻轻哭:

  “你说我还守什么?……我死了吧!有日本子等着,菱花那丫头也长不大,死了吧!”

  * * *

  果然死了,房梁上吊死的。三岁孩子菱花小脖颈和祖母并排悬着,高挂起正像两条瘦鱼。

  死亡率在村中又在开始快速,但是人们不怎样觉察,患着传染病一般地全村又在昏迷中挣扎。

  “爱国军”从三家子经过,张着黄色旗,旗上有红字“爱国军”。人们有的跟着去了!他们不知道怎么爱国,爱国又有什么用处,只是他们没有饭吃啊!

  李青山不去,他说那也是胡子编成的。老赵三为着“爱国军”和儿子吵架:

  “我看你是应该去,在家里若是传出风声去有人捉拿你。跟去混混,到最末就是杀死一个日本鬼子也上算,也出出气。年青气壮,出一口气也是好的。”

  老赵三一点见识也没有,他这样盲动的说话使儿子不佩服,平儿同爹爹讲话总是把眼睛绕着圈子斜视一下,或是不调谐的抖一两下肩头,这样对待他,他非常不愿意接受,有时老赵三自己想:

  “老赵三怎不是个小赵三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