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、北京市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成立大会开幕词

  我代表主席团,首先来欢迎诸位代表、诸位来宾,并感谢首长们到会指导。其次,我请诸位原谅筹备委员会一切筹备得不周到的地方,筹备委员会由产生到今天,才一共不过有两个星期;时间短促,工作就难免因紧张而有所疏忽。在用钱上,筹备委员会是力求节约的;那么,在招待与布置上就难免简陋。不过,我相信,诸位先生一定会由体谅而原谅的。

  北京文联的成立,由各方面看,都是必要的。从北京市人民政府看,因为政府是人民的,就理当有个群众性的文学艺术工作者的团体,好帮助政府与党,在文艺上为人民服务。从全国文联来看,全国文联若没有各地的文联作基础,便不易推动工作。从北京的特殊情形来看,文联的成立也有它迫切的需要:

  一、北京有二百万人民。这是个相当大的数目字。比起欧洲那几个小国来,这个城,在人口上,比一两个国还大。专从人口数字上看,我们就知道;除非把北京所有的文艺工作者总动员起来,是无法把大量的精神食粮供献给这么多的人民的。

  这二百万人民都被解放不久。可是,我们已经看见了国家的新主人翁,工人同志们,在各种生产上所表现的良好成绩,而且也看见了他们在业余所产生的文艺作品。这真使我们兴奋,并感觉到一个新时代的确已来到这古老的都城了。在另一方面,北京虽是个大都市,可是离城不远,便有农村与田地。我们不单看见郊区农民的翻身,并且看见不少教授学生和知识份子去参加土改,写出来他们的感想与由农民间得来的知识与智慧。这又是史无前例的事。可是,正因为我们对工农大众有了新的认识,我们才应当热诚的团结起来,共同努力,去描画他们的高尚品质,鼓励他们前进,并在文化上帮助他们学习。

  同时,这二百万人民之中,可也有不少是久住在皇帝脚底下的,所以他们需要一些泻药,去洗刷干净肠胃中的封建的余毒积滞。同时,他们也需要一点补药,去补心健脑,使他们壮实起来,好作人民政府的健全公民。这种灵药,只有文学艺术工作者会泡治,泡治得既不猛泻,也不乱补,而且是以娱乐、说服、感动、美丽,作药引子的。

  二、北京是新中国的首都,首都的许多设施是自然而然的对全国有带头作用的。专拿文学与艺术来说,作品即使是就本地风光而创作出的,只要作得好,他们便会不翼而飞,比什么东西都飞得更快更远。因此,北京文联不仅是照顾着北京的二百万兄弟姐妹,它也必能间接的给全国以好的影响。而且,我们的确有发生这带头作用的条件,看吧。

  三、北京的戏曲在百年来,便已自成一派,受到各处的欢迎。北京戏曲界的名家,也是全国的,甚至是国际的名角儿。今天,全国各地普遍的展开戏曲改进运动;那么,以北京过去的在这一方面的供献与成就,再加上现有的人才与他们的努力,我确信北京的戏曲改进的成绩要比别处作得更出色,因而发生带头作用。还有:四、不单戏曲如是,在新文学与新艺术的各部门也都如是,因为北京是人才荟萃的地方。这些人才,而且,是多少保有五四运动的传统的,是具有反帝反封建的革命精神的。这传统,虽然遭受了日本侵略者与国内反动派的暴力破坏,可是暴力并没有使文学家们、艺术家们,完全屈服。今天我们有了新的政府,与贤明的领袖,五四运动的精神得以复活,而且加上了更新的革命理论与人民的鼓励,于是当年曾被比作文艺复兴时代的罗马的北京,今天要成为中国的莫斯科了。这一希冀,大概是在每一个在北京的文艺工作者的心中都想起过的。那么,就教咱们团结起来,齐心努力的实现这理想,与莫斯科的文学家艺术家们看齐吧。

  不过,这里还有个很重大的问题。那就是新文艺怎样与民间文艺相结合?如何把新血液灌输到旧形式里去?如何采取民间文艺遗产的精华,去使新文艺成为结实的土生土长的东西,不再像先前那样“狗长犄角,充羊(洋)!”这是个极难解决的问题,正需要新旧的人才团结到一处,经常的交换意见与合作,才会不偏不倚,共同找出创作民族文艺的道路来。

  五、我们也不缺乏年青的干部,北京是一座学校之城啊。文联的活动,必能与文艺教授教员们取得密切的联系;这一联系就也必加强学生们对社会上文艺活动的了解与参加,这,不久就会练出一枝精强文艺人马,而后分散在各省各地,高悬起文艺工作的旗帜。就专凭这一点,北京文联也有成立的必要。

  我想,我在这上面所说的,并没有什么夸大的地方。我面前坐着的,正是我所提到的北京戏曲界、文艺界的名人和工人与学生们的代表。他们会证明我没有夸大,因为他们都愿意顺应着今日的需要,组织起北京市文联;否则他们就根本不会到这里来。

  不过,说着容易,作起来难。这就看我们能不能真正好好的团结,努力搞好我们的工作了。更要看我们是否能虚心的向别人学习,以补自己之所短;热诚的拿出自己所擅长的,教给别人;好作到“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”似的团结。困难是有的,但团结必会克服困难。

  最后,我们感谢劳动人民文化宫的主持人,借给我们会场,并给我们一切便利。北京市文联能在劳动人民文化宫开成立大会,真是“出门见喜”。毛主席对文艺工作方向的指示,不是说文艺须给工农兵大众服务么?

  载一九五〇年五月二十九日《人民日报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