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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与海(节选)
海明威
鲨鱼快速靠近船尾,在袭击大鱼的时候,老人见它张开大嘴,眼睛怪怪的,牙齿咔嚓一声插进鱼尾上方的鱼肉。鲨鱼的头钻出水面,背也露了出来,老人听见鲨鱼撕开大鱼皮肉的声音,他把鱼叉猛地往下刺向鲨鱼头部,插进两眼之间那条线与从鼻子笔直往后的那条线的交点上。其实那些线是不存在的。只有厚重尖利的蓝色脑袋,巨大的眼睛,咔嚓作响、吞噬一切的攻击性的嘴巴。不过那是鱼脑所在,老人刺中了这个地方。他用血汁模糊的双手使出全身力气,把鱼叉结结实实地刺了进去。他刺的时候不抱希望,却带着决心和十足的恶意。
鲨鱼翻过身来,老人看见它的眼睛已没有了生气。随后鲨鱼又翻了个身,身上裹了两圈绳索。老人知道鲨鱼已经死了,但它不愿接受死亡。接着,鲨鱼肚皮朝天,甩动着尾巴,咯咯地咬着嘴巴,像一艘快艇似的破浪前进。尾巴击水的地方泛起了白色的水花,绳索绷紧了,颤抖着,最后断掉了。这时,鲨鱼四分之三的身体完全露出水面,在那儿静静地躺了一会儿,老人瞧着它。随后,鲨鱼慢慢地下沉了。
“它叼走了近四十磅肉。”老人大声说。还带走了我的鱼叉和全部的绳索,他想。现在我的大鱼又在淌血了,而且还会有其他鲨鱼来袭的。
大鱼被咬得不成样子,他不想再去看它了。鱼受到袭击时,仿佛他自己受到了袭击。
不过,攻击我那条鱼的鲨鱼被我给宰了,他想。我见到过的登土鲨就数它最大。上帝知道,我是见过大鲨鱼的。
好景不长,他想。我现在真希望这是一场梦,希望我根本没有钓到过这条鱼,希望独个儿在床上躺在报纸上。
“但是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,”他说,“一个人可以被毁灭,却不能被打败。”不过我还是很难过,我竟宰了这条鱼,他想。
(选自《老人与海》,有改动)
童年(节选)
高尔基
昏暗窄小的房子里,我的父亲摊手摊脚地躺在地板上。
他穿着一身白衣裳,光着脚,手指无力地打着弯儿。
他快乐的眼睛紧紧地闭住了,成了两个黑洞;龇着牙咧着嘴,他像在吓唬我。
母亲跪在他旁边,用那把我常常用来锯西瓜皮的小梳子,为父亲梳理着头发。
母亲围着红色的围裙,粗里粗气地自言自语着,眼泪不停地从她肿大了的眼泡里流出来。
姥姥紧紧拉着我的手,她也在哭,浑身发抖,弄得我的手也抖起来。
她要把我推到父亲身边去,我不愿意去,我心里害怕!
我从没见过这种阵势,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恐惧。
我不明白姥姥反复给我说的是什么意思:“快,跟爸爸告别吧,孩子,他还不到年纪,可是他死了,你再也别想见到他了,亲爱的……”
我一向信服我姥姥说的任何一句话。尽管现在穿一身黑衣服,她显得脑袋和眼睛都出奇
的大,挺奇怪,也挺好玩。
我小的时候,得过一场大病,父亲看护着我,可是后来,我姥姥来了,她来照顾我了。
“你是哪儿的呀?”我问。
“尼日尼,坐船来的,不能走,水面上是不能走的,小鬼!”她答。
在水上不能走!坐船!
啊,太可笑了,太有意思了!
我家的楼上住着几个大胡子波斯人;地下室住着贩羊皮的卡尔麦克老头儿;沿着楼梯,
可以滑下去,要是摔倒了,就会头向下栽下去。
所有的这一切我都非常熟悉,可我却从来没听说过从水上来的人。
“我怎么是小鬼呢?”
“因为你多嘴多舌!”
她笑嘻嘻地说。
从那一刻起,我就爱上这个和气的老人了,我希望她领着我立刻离开这儿。
因为我在这儿实在太难受了。
(选自《童年》,有改动)